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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真沒想到千夏會突然看我,因為我現在是易容過的,身份也只是個渺小到不能再渺小的跟班,在大牌雲集的靈堂現在實在是太不起眼;如果千夏只是敏銳地察覺到有人在看她還好說,可是從她錯愕的神情來看,就好像認出我來了。
怎麼可能?
出於心虛,我立刻低下頭去。過了一會兒,我以為沒事了,再抬起頭來的時候,卻發現千夏還在看我,卻是一臉的迷茫和疑惑——稻川會的還在進行上香儀式,眾人都一絲不苟地鞠著躬,只有千夏不斷地盯著我看,我只好再度低下頭去,感覺千夏好像是真的認出我了。
因為無論怎麼易容,眼神是不會騙人的,千夏能捕捉到一絲熟悉的痕跡也有可能。我越是心虛,恐怕越是容易暴露,想到這裡,我又抬起頭來,裝作一臉無所謂的模樣。
稻川會的上完了香,便退到一邊去了,千夏終於不再看我。
接著又是一輪又一輪的上香,待人來得差不多了以後,追悼會儀式馬上也要開始了。副龍頭白震清點了一下本門人數,奇怪地問:“紫旗旗主呂春秋到哪去了,怎麼還沒有來?”
紫旗
的副旗主答:“不知道啊,一大早就不見人影,到現在也聯繫不上。”
因為有人見過呂春秋這兩天都和我們在一起,所以眾人又自然而然地看向猴子,猴子卻說沒有見過,昨天晚上就沒在一起了。這事要是細察,比如通過調取監控、詢問目擊證人等等,總能查到呂春秋的下落,但是因為時辰已到,追悼會肯定不能再拖下去,所以只能先放放這件事了。
白震咬牙切齒,責怪呂春秋真不靠譜,竟然連這種事都能耽擱。
抱怨過後,追悼會繼續進行,按照流程,副龍頭白震先念了一段悼文,敘述蕭落雨這一生的豐功偉績,以及他對洪門做出的貢獻,聲情並茂、言辭動人,現場有不少人都輕輕啜泣起來,都是打心眼裡懷念這位逝去的龍頭,現場沉浸在一片悲傷的氣氛之中。
緊接著,便開始下一個流程:繞棺一周、瞻仰遺體,進行最後的告別禮。
眾人按照輩分、地位的不同輪流上前,先是各派大佬,以及各界牛人,接著洪門麾下八旗旗主(正旗主不在的由副旗主頂替),最後才輪到各方面的小弟。
排的隊伍很長,好在速度也挺快,只是繞一圈而已。
護龍衛之一的雪狼站在棺木前方,負責向前來告別的人鞠躬致謝。唯一停留久一點的是趙春風,黃杰推著坐在輪椅上的他,他把手放在棺木邊上,一寸一寸地撫摸過去,充滿了依依不捨。
告別禮過後,便各自歸位,八旗旗主跪在靈堂前面,只待所有人的告別禮過後,他們才能起身抬棺。在這之前,誰也不能起來。終於輪到我們這些小輩上前進行告別禮,我低著頭,帶著一臉的肅穆和莊重上前。
待繞棺一周,準備歸位的時候,突然有人在後面扯我的衣擺。我莫名其妙,回頭看來一眼,發現卻是千夏,不知她什麼時候跟過來的,這可把我驚得不輕。
千夏一臉疑惑地看著我,輕聲說道:“我們認識麼?”
我啞著嗓子說:“不認識,姑娘你認錯人了吧。”
說完,我便匆匆而去,回到了洪門中人聚集的區域。看千夏的神情,應該只是懷疑,並未真的認出我來。不過想想也是,我們曾經數次相擁而眠、赤裸而對,雖然沒有突破最後一道防線,可對彼此的身體也算熟悉,有點熟悉的感覺也是正常的,只希望她現在不要多想。
我和千夏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,之間隔著有十幾米遠,還有數十個攢動的人頭,但她的目光總是試圖穿過眾人來觀察我。而我則把目光投向別處,盡量不和她對視。
過了一會兒,我口袋裡的手機竟然嗡嗡震動起來。我瞟了一眼,果然發現千夏正藏在人群裡面打電話,還好因為是葬禮,我提前調了靜音,不然真就穿幫了。
這只是葬禮上的小插曲,我不可能把注意力老是放在提防千夏身上。現在追悼會基本已經結束,只待最後的項目——由副龍頭白震進行最後告別,再親手為蕭落雨蓋棺;之後,便由雪狼宣讀遺書,新的龍頭誕生之後,再在新任龍頭的帶領之下,協同麾下旗主合力抬棺,出門繞城一圈,下葬即可。
現在看來,一切都很順利,沒有發生白震篡位的事——現場大佬雲集,他真要幹這個事?
所以應該是沒問題了。
我看向跪在靈堂前面的一眾旗主,想看看猴子有沒有什麼事情要交代的。一看就心中一驚,猴子正一臉焦急地看著我,顯然有事要交代。可他現在跪在地上,按照禮儀絕對不能起來,否則就是大不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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